彻底昏迷之前，我听见林舒然尖锐而惊恐的喊叫声。

「梁耀！！……」

空气中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。

无力睁眼，我只能迷迷糊糊地听见林舒然的声音。

「不是家属，嗯，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。」

「没事，他住院看病的钱，我先替他交了。」

「有什么事的话，给我打电话。」

……

交代完事情以后，林舒然便匆匆离开，想来是去找楚子萧了。

我逐渐苏醒，护士叫来主治医生。

「梁先生，您的状况堪忧啊……」

医生面露难色，对我道：「你也清楚自己的情况，这样拼命地工作，非常损耗身体的。」

我扯着嘴角笑笑，「这不是赚手术费么？」

「唉，您确实应该尽快手术了。」医生没有隐瞒，拿出拍片报告，「您看，肿瘤已经有恶化扩散的趋势了……」

等听完后，我对医生问道：「我的病情，刚刚那个朋友知道么？」

医生摇摇头，应道：「这份报告刚刚出来，而且她并不是您的家属，没有征得您的同意，我们院方是不会向外透露的。」

「那就好……」不知为何，我暗自松了口气。

对于自己的病情，倒是不觉得有多沉重，反而有种解脱的轻松。

只要做完这场手术，肿瘤就不存在了。

我的记忆，也可能不再完整。

不过，如果能够因此忘却林舒然，那么，我便不会再在深夜里神伤了吧？

这很值得。

我在同意书上签字，一笔一划没有半点犹豫。

躺在担架上，过往的一幕幕浮现。

麻药很快生效，我闭上了双眼……

我好像睡了很久，昏迷中没有做梦，只有漫无边际的漆黑。

当我再睁开眼，看着雪白的天花板，陷入一阵茫然的失神。

一只手在我面前挥了挥，小声嘀咕道：「醒了？梁耀？你倒是给点反应啊！」

我仍在走神，没有会那人，于是便听见他扯着嗓子喊。

「护士！护士！快来啊！我兄弟做手术，是不是把脑子做坏了啊？怎么呆呆傻傻的？医生呢？！」

叫嚷声实在嘈杂，我的眼珠转动，看清床边那人，「李贺，这是医院，保持清静！别打扰别人休息！」